张某贩卖毒品案-贩卖麻醉药品、精神药品的性质认定
关键词 刑事 贩卖毒品罪 麻醉药品、精神药品 吸毒人员 主观明知
基本案情
被告人张某的妻子王某患恶性肿瘤就医期间在医院购买了盐酸曲马 多缓释片（舒敏）和盐酸羟考酮缓释片（奥斯康定）。王某去世后留下 未服用完的上述药品。2022年6月22日，张某在明知盐酸曲马多及盐酸羟 考酮为处方药，属于国家管制类麻醉药品、精神药品的情况下，通过网 络社交平台发布售卖信息。辽宁省新民市有吸毒史人员闻某某通过微信 与张某联系确定交易价格及快递邮寄等事宜，后二人为掩人耳目，通过 闲鱼APP以“耳机”链接进行交易。张某将一盒盐酸曲马多缓释片、一盒 盐酸羟考酮缓释片以总计人民币220元（币种下同）的价格转卖给闻某某 并发货，后快递被公安机关截获并扣押。快递被查扣时，闻某某已确认 收货，张某已接收货款220元。经鉴定，张某销售的盐酸曲马多缓释片检 出曲马多成分，盐酸羟考酮缓释片检出羟考酮成分。
辽宁省新民市人民法院于2023年8月24日作出（2023）辽0181刑初254号刑事判决：被告人张某犯贩卖毒品罪，判处有期徒刑六个月，并处 罚金人民币二千元。宣判后，张某提出上诉。辽宁省沈阳市中级人民法 院于2023年10月18日作出（2023）辽01刑终519号刑事裁定：驳回上诉,维持原判。
裁判理由
麻醉药品、精神药品按医生处方可以用于治疗疾病，不当使用或滥 用能够使人形成瘾癖，故国家对麻醉药品、精神药品实行严格管制。明知是吸毒人员，非法向其贩卖国家规定管制的、具有医疗等合法用途的 麻醉药品、精神药品的，实际是贩卖毒品，应当依据《中华人民共和国 刑法》第三百四十七条的规定，以贩卖毒品罪论处。本案中，被告人张 某贩卖的盐酸曲马多缓释片、盐酸羟考酮缓释片系国家管制的麻醉药品 、精神药品，张某对贩卖上述药品的客观事实无异议。争议焦点为张某 是否明知所贩卖的系国家管制的麻醉药品、精神药品，以及是否明知购 药者系吸毒人员。
其一，被告人张某明知所贩卖的系国家管制的麻醉药品、精神药品。经查：（1）张某贩卖的盐酸曲马多缓释片、盐酸羟考酮缓释片均系其 妻子王某患病期间从医院购买，购药流程要求严格，必须持医生开具的 处方单和《麻醉药品、第一类精神药品使用记录卡》到特殊窗口取药。
医院向患者王某及登记亲属张某提供的《麻醉药品、第一类精神药品使 用专用卡片》明确载明“麻醉药品和精神药品仅供患者疾病需要而使用 ,其他一切非医学用途，患者或代办人均要承担相应法律责任”。
（2）张某使用闲鱼APP与闻某某进行交易时，因系统审核通不过，无法 在APP上将该两种药品设置为出卖物品，遂指使其儿子将交易物品名称伪 报为“耳机”，采取隐蔽方式实现交易。据此，可以认定张某明知贩卖 的药品为国家管制、不得随意流通和交易的麻醉药品、精神药品。
其二，被告人张某明知购买案涉药品的闻某某系吸毒人员。张某及 其辩护人提出，张某不明知闻某某系吸毒人员，不具有贩卖毒品的故意 ,仅有卖药互助医疗的目的，不构成贩卖毒品罪。经查：（1）张某作为 患者家属，从妻子患癌症到去世期间一直代妻子领取管制麻醉药品、精 神药品，明知如果为医疗用途用药可从医院合法获得，具有医疗用途的 人不去医院开药而是在网上求购药品，明显不合常理、不符合相关规定 。（2）张某向闻某某贩卖的盐酸曲马多缓释片、盐酸羟考酮缓释片各一盒，是从医院以十余元的价格开具，而张某以220元的价格卖给闻某某 ,差价近二十倍。由此可见，张某及其辩护人有关“互助医疗”的辩解 、辩护意见明显与事实不符。（3）从张某与闻某某的微信聊天记录可以 看出，张某在向闻某某出售药品时没有询问对方是否为患病重症疼痛病 人、是否有使用案涉药品的适应症。快递寄出后，在闻某某表示“自己 长期吃，有依赖症，不吃会难受”时，张某回复“不过你还是慢慢少吃 点最好，免得对身体有危害”，并欲继续向闻某某贩卖剩余的该两种药 品。据此，可以认定张某明知购买药品的闻某某并非用于医疗用途，而 是滥用麻醉药品、精神药品，即作为毒品吸食。
综上，被告人张某明知案涉药品系管制的麻醉药品、精神药品，亦明知购买有关药品的闻某某并非用于医疗用途，具有向吸毒人员贩卖国家管制的麻醉药品、精神药品的主观故意，其行为已构成贩卖毒品罪。 经综合考量张某所贩卖管制药品的来源系其妻子生前医疗止痛药品，为 合法持有，贩卖毒品次数少、数量不大，犯罪情节较轻，以贩卖毒品罪 判处其有期徒刑六个月，并处罚金人民币二千元。
裁判要旨
明知是吸毒人员，而向其出售国家规定管制的、具有医疗等合法用途的麻醉药品、精神药品的，以贩卖毒品罪定罪处罚。对于行为人是否有贩毒毒品的主观故意，不能仅凭行为人的口供或者辩解，而应根据在案证据综合判断认定，并重点了解行为人案发前后整体情况，比如结合其对麻醉药品、精神药品的认知，以及交易方式、交易价格等情节进行综合判断，作出准确认定。